三年前，现代公益组织研究与评估中心的创办人之一、原华东理工大学社会与公共管理学院社会工作系主任赵环老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赵老师把社会工作作为终身事业，为中心的运营和发展鞠躬尽瘁。在赵老师逝世三周年之际，为寄托我们的哀思，传承赵老师的精神，中心在公众号特别推送赵老师的“督导手记”及学术文集。

公共服务项目的社会影响力评估

赵环

当前我们常用的项目评估类型大致分为两种：一是过程评估，是在项目执行过程中开展的一种评估工作。其主要目的是了解项目实施是否如期进行，项目活动是否实现预期目标，从而发现和解决项目执行中遇到的问题，以确保最终达成预期效益；二是结果评估，是在项目执行完毕后开展的一种测量和判断结果是否达到预期目标和效果的评估工作。相较于过程评估发现，结果评估的一大局限在于它不能揭示项目与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无法证明项目干预的有效性，也无法在改善项目实施方面起到未雨绸缪的作用。而不论是过程评估还是结果评估，它们的项目评估模型包括投入、活动、产出和结果四大部分，评估截止到结果这一部分，缺少对项目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结果以及项目结束后的长期影响等方面的评价和判断。

事实上，我们除了考虑项目对直接受益人、委托方和投资方的影响之外，还应经常反思其对社会的影响有多大？什么因素会扩大影响？什么因素又会限制影响的发生？为回答这些问题，以及弥补过程评估和结果评估的不足都需要对项目影响力进行测评。因此，社会影响力评估在原有的评估模型之后对其成果加以解释说明，能有效反映公共服务项目的核心目标、干预成效和社会影响力，可以作为现行项目评估体系的有益补充。同时，不管是政府还是企业，它们的项目投资决策越来越走向科学化，越来越依靠定性和定量的双重分析，依靠精确的财务语言报告出项目业绩。现有的项目评估方法并不能为政府和企业投资提供可靠的量化依据。

为了测量项目干预行动带来的社会和经济回报，为了给利益相关者提供评估和管理干预行动社会结果的依据，为了向投资者证明他们的投资所产生的价值以及潜在的社会影响力，社会影响力评估将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和重视。过去的十年间，国际上已经建立起了社会影响力评估理论框架，并开展了一系列的实践活动。由于社会影响力评估能够促进提高长期的成本效益，它也被应用到各行各业，例如矿业、建筑业、体育、灾害管理等，然而其在公共服务领域中的应用实践比较少。分析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计算的复杂性，另一方面是由于很难把握公共服务中的一些重要的非经济指标。

所谓影响力，指的是在交往过程中影响或改变他人心理和行为的能力。影响力评估是评估的一种类型，指的是对某一项目在进行了较全面的调查、分析、比较和论证后做出的评议，是一种专门对项目的影响进行评估的方法。影响力评估首先应用于城市开发所引发的环境影响领域，被称为“环境影响力评估”（Environment Impact Assessment）。随着环境影响力评估的不断实践和推广，世界范围内出现了不同类型的影响力评估，如社会影响力评估（SIA）以及交通影响力评估（TIA）、健康影响力评估（HIA）等。就公共服务项目的社会影响力而言，它的影响范围更大更广，是能够引起人们生活、工作、娱乐等方式发生改变的活动，甚至是能够引起社会、经济、环境等更大的层次发生改变的行动。

一项公共服务项目的社会价值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通过利用各种资源改变个人、组织、社区，最终改变社会而实现的。社会影响力评估是评价公共服务项目的社会价值是否实现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实现的重要方法。

近些年，不管是政府还是项目投资机构，他们越来越倾向于根据直观的量化数据来做出投资决策。因为相较于质性结果，量化数据更具有说服力。所以社会影响力评估采用社会投资回报评估的方法将社会、环境产出转化为有形的量化数据——货币价值，以此来帮助组织和各类投资方全面了解他们投入的时间、金钱及其他资源所产生的收益情况。因为社会影响力评估不仅需要解释产生了什么收益，产生了多少收益，它还关注收益是如何产生的，而且由于公共服务项目中可能存在“提高服务对象自信心等质性结果”，所以社会影响力评估采取定性和定量两种方法收集数据。此外，由于社会影响力评估涉及的评估范围广、规模大，所以耗费的时间相对较长。如何才能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下获取准确有效的数据，做出精准的结果，考验评估人员的工作计划能力、时间规划能力、技术水平，被评项目团队的内部管理以及数据的可获取等方方面面。

更为重要的是，社会影响力评估工作应该与项目的计划、执行同步，脱离被评项目的评估工作会导致评估失效。社会影响力评估对数据的质量要求很高，既需要准确又需要有效，否则会影响评估结果的真实性和客观性。

我们认为，在现行评估方法存在不足和现实对量化评估结果的需要背景下，我们需要在社会影响力评估方面做更深入的理论和方法探索，并且需要在不断总结实践经验基础上明确并规范公共服务社会影响力评估的一系列原理、程序和方法，以便实现公共服务项目的行动干预及其社会效益与投资方的要求相匹配。

在公共服务项目中运用社会影响力评估主要考察项目所带来的改变的深度和规模，即在多大范围内改变人们的生活，改变集体的行为模式，甚至是改变整个社会的行为结构。这扩大了以往项目评估的深度和广度，也是期望通过开发创新型方案谋求社会组织卓越发展的体现，同时也为提升社会整体福利水平提供了某种可能性。

从初始阶段对评估体系的探索，到评估指标和方法日益规范、完善的今天，我国公共服务项目评估工作不断取得新的进步和发展，社会影响力评估将是新的方向，不仅促进评估工作的创新发展，同时为促进我国社会建设事业的健康发展提供可靠的保障方法。